物流业的最好时光在上世纪90年代。那段时光,人们常常看到辞去公职下海的人,或者外出寻找活路的农村青年的身影,活跃在广州的机场、火车站和各大批发市场里。这里有大量的货物需要靠体力搬上搬下。这些群体中,始终活跃着大量的河南人。二十年过去了,这些当初辛苦异常的打工族,如今很多已是快递公司老总、专线物流老板,乃至大型物流集团的董事长。正是这些当初的外来者,如今用自己的公司,为广东人带来了不少就业机会。广州用包容接纳了河南人,而河南人则将自己的汗水,化为广州经济运转所需的润滑剂和燃料。
从临时工到老板
“只要给我一个地址,我开着货车一定能找到它”
广州作为珠三角经济区核心枢纽,货源充足,所以物流业极其发达。特别是走航空路线的物品,因为珠海、深圳、东莞等地机场航道小,所以大批空运货物都要集中到广州,再发往全国各地。
生于1979年的淮阳人常加品,是从货运司机成长为企业老板的典型代表。1999年,常加品来到广州打工,起初在一家航空快递公司做货车司机,每天开着货车游走在广州市内的大街小巷。那时一个人既是司机,又是快件投递员和收件员。
由于干活踏实,常加品受到公司领导器重,当年就当上了收发快件的班长,这一干就是12年,广州的每条道路他早已烂熟于心。直到2011年,常加品听从朋友建议,承包了公司在广州市内的收发航空快件业务,有了现在的辉翔货运代理公司。
回忆起早年的艰辛,常加品说,“那时收发件都是一个人单干,也没手机可以联系,找路完全靠自己摸索。当时的想法很简单,只要给我一个地址,我开着货车一定能找到它。每天收一百多件,派件五六十件。还好那时交通没现在这么紧张,停车什么的都很方便。”
据了解,在广州闯荡的河南人中,除了做司机、保安,就是快递物流从业人员最多。
如今的全一快递公司,海元物流集团等等,都是当年货运基地的辛勤劳作者创立的,他们已在广州牢牢站稳了脚跟。
同样是70后的单永康,1996年从安阳来到广州,最早在白云机场做临时工,2000年以后,有了自己的物流公司,专门跑湖南的货运线路,后来又转而干起了汽车配件和企业采购工作。谈起自己的成功,单永康很感激自己的老乡和亲戚陈建君。正是陈建君的海元物流公司,给了单永康这样的机会,让他由陈的帮手,迅速成长为脑筋灵活能够独立开拓新业务的新型企业家。
下海者的足迹
靠个人魅力成功说服16家公司组成超级联盟
1993年,正是广州经济大潮引起全国瞩目的辉煌时期。陈建君由河南内黄县粮食局停薪留职来到广州。他一到广州就雄心勃勃,一心想承包老白云机场里的商铺,苦苦等待最终也没能实现。接下来的日子,陈建君买了一台馒头机,生产了几个月馒头,又开过一年餐馆,大概与餐饮行业无缘,陈建君在饮食领域的这两次尝试,最后都以失败告终。
失败没让陈建君彻底灰心,中原人身上的韧劲此刻体现出来,陈建君又在机场干起了承包机票和客货代理两项业务。其中,乘客托运的行李,以及企业急件,都属于客货代理的服务范畴。近水楼台先得月,陈建君在机场承包项目期间,终于得到机会,包下了机场的商场、饭店,后来又接手火车站里的零售买卖。
2001年,陈建君成立了广州市海元物流有限公司。他发现多数物流公司只能跑某一条专线,这样在承接工作时,大大缩小了可接手的货品类型和流向。于是,陈建君走访了广州百分之八九十的物流公司,企图说服他们组建联盟。陈建君很有个人魅力,最后他依靠杰出的口才和谈判天赋,说服了16家物流公司,成立股份制公司海元物流集团,陈建君出任董事长。这16家企业,负责人都是来自五湖四海的外省人,并且他们在广州物流行业都属前20名之列。
在陈建君看来,物流企业联盟化集团化乃是历史的必然,进入21世纪以后,货运企业开始遭遇到前所未有的冲击:来自同行业的激烈竞争;客户需求的不断提高等。这些冲击使广东第一代货运人面临痛苦的抉择,要继续生存下去必须打破现有的旧模式,开辟另外一种适应当前发展的新模式。因此,不出现海元集团,也会出现类似海元模式的其他物流企业。”
单永康日后的公司,也在海元旗下挂名。他说:“成立联盟后,可以货走全国,由公司统一接单,然后成员公司再分配各省专线,一般一个公司能分到一到两条省际物流专线。如此一来,既实现了资源共享,也符合了生产企业的实际需求。”
被接纳者的回馈
河南人的物流园,让不少广东人找到饭碗
2012年,广东河南商会物流分会成立,陈建君出任会长。此时,陈建君旗下已拥有众多物流基地,他的经营范围也早已由航空客货代理,转向物流地产,亦即物流行业的大型交易市场。这些物流市场,典型的有佛山里水的500亩物流基地,投资6.4亿,大沥海洋物流园,100亩,以及狮山海洋物流园等等。陈建君创立的海元集团,以做物流地产出名,论规模在广东数一数二,论从业人数,河南人约占3成比例。
如今,广东各地市已有42家挂名海元的物流公司。在各个物流园区周围,形成了许多生活消费点,不少广东人及外省人,来到物流园做起餐饮、超市、宾馆等配套服务。这些当初的打工者,成功地为广州人创造了许多就业机会。
可以说,上世纪90年代,是广州用她的包容和温厚的地域文化,接纳了大批前来寻梦的河南人。物流是异常辛苦的行当,而河南人发挥了他们淳朴踏实的美德,将广州的物流业做得热火朝天。而当这些河南人在广州创业成功,又用大量就业机会回馈了广州。包容他人者必能得到众多拥戴,就此而言,广州无愧于她的地理位置:因临近大海而显露出吸纳百川的磅礴胸襟。
■关注
前有被劫之忧后有车祸危险,长途司机状况堪忧
对于汽运物流来说,长途货车司机无疑是这一行业的最基本单位。据了解,目前长途司机的月薪平均约为五千元,只有极少数效益很好的物流公司能提供七八千元的工资。
按照行业的默认规则,这些司机抽烟和途中吃饭,都由老板报销。有时,他们还能从加油、修车等事项中捞取一点好处,但相比他们的辛苦程度及承担的风险来说,这些回报都远不足以弥补。
不少司机因夜晚疲劳驾驶,而发生车祸,轻则受伤疗养,重则致残丢命。有的司机还会被停车场信息部骗取数百元中介费,跑了几百公里抵达信息部拉货点,才发现货物早已被别的司机运走。
此外,还可能遭遇车匪路霸。物流货运司机行至人烟稀少的路段,可能会遭遇一群人拦路打劫。长途车司机是高风险行业,我们每天在享受他们以高风险带来的托运货物,但他们的生存状况,许多人并不真正了解。长途司机是弱势群体,需要社会投入更多关注和爱心。